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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四）布局

       待一行人用完饭准备回房时，铁手师兄传来消息，让我们去他的房里汇合。

       铁手师兄与乔皓皖对桌而坐，正在说着什么，见我们进来，忙招呼我们坐下。

        “美人姐姐，坐我这边。”皓皖腾出身边的位置，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。

       我正犹豫之际，他竟跳起来一把将我拉了过去。

       “你……”刚要发作，却对上他笑盈盈的双眸。

       “我刚见姐姐就觉得亲近，像是旧相识呢。”

       伸手不打笑脸人，我顿时没了脾气。

       “金剑银剑快过来坐下，案子有眉目了。”铁手师兄道，看向乔皓皖。

       “乔捕头，你来说说吧。”

       乔皓皖粲然一笑，道：“我从卢老爷那接过案子后，仔细翻看卷宗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几家丢了孩子的人家都曾今去过离城五里的一个寺庙，名叫关安寺。我便将自己折腾地满身是伤，一瘸一拐地拧着铺盖卷到了那寺门前。找到住持放声大哭，请求收留。那住持名叫悟德，是个色鬼。见我长得眉清目秀，就收了我在他身边当个小跟班。小爷天天在他身边伏低做小，曲意逢迎，还得让老秃驴占便宜。”皓皖沉下脸，声音变得咬牙切齿。看来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。

       “那悟德对我喜欢得不得了，我稍微旁敲侧击一下，他就什么都告诉我了。”笑意又回到他的眼睛嘴角。此刻得意洋洋的皓皖满满的少年气，甚是惹人喜爱。

       “这关安寺就是个强盗窝，那悟德每见女客带着可爱的孩子来烧香，就会热情接待，将大人带到后院的佛室祈福，说是那供奉的菩萨更灵验。再趁机将留在院子玩耍的孩子骗到附近的一片树林，猥亵折磨一番再勒死，埋在那片桃树林里。”

       “这悟德真是可恶，此人不除，还有多少孩子要受害！”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，恨恨地说道。

       “只是这样一来，真相已经大白？那我们岂不是很快便要打道回府了。”银剑看向铁手师兄。 

       “若是如此，到简单了。”铁手师兄朝皓皖点点头，示意他继续往下说。

       “我弄清楚其中缘由后便寻了个机会，向卢老爷禀明案情。他听完让我先回庙里，说自己自有安排。谁知没过几天，就传来了府尹被治罪发配雷州的消息。我买通负责押送的差人，偷偷见了卢老爷一面，他再三嘱咐我配合新上任的府尹了了关安寺的案子，切莫再查。我一早便察觉此案了结得过于顺利，像是有人设计好一样，故意引我去关安寺。听他此番话，心中更是有了九分的把握。这女童失踪案定是另有蹊跷。”皓皖盯着面前的烛火。映出眼中亢奋的神色。

       “乔捕头的意思是，关安寺的案子只是一个障眼法，为了平民愤的幌子？”金剑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可是你是通过案宗查到关安寺的，难道这凶犯竟可以随意篡改府衙卷宗！”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。

       “有这般能力的只能是位高权重之人，不管是什么身份，都是不好对付的。”铁手师兄道。

       “小爷我不怕这个。不把这个案子查清楚，替卢老爷洗刷冤屈，我乔皓皖妄为捕头。”

       “那我们现在手上还有什么线索呢？”我问道。

      “清乐坊。”

      “清乐坊？”

      “卢老爷见我心意已决，走前只留下这三个字。”

      “这清乐坊乃是宫廷俗乐机构，隶属礼部。”

      “铁捕头说的对，清乐坊是沧州著名的教坊，专为朝廷培养歌姬、舞姬、乐姬，也为达官贵人的宴会表演助兴。我本想潜进去探探虚实，只可惜是个男儿身，又剃光了头发，人家不要我。若是能有个女子伪装成罪人家眷被卖进去，或许可以打探出更多的消息。”皓皖看向我。

       “女子？你是说我。”我指指自己。

       “美人姐姐，你这长相，一定能被选上。”皓皖笑得一脸谄媚。

       “可是我即不会跳舞也不会抚琴。”

       “没事，这清乐坊买女孩，主要看三样，婷婷袅袅、豆蔻年华。”

       “相貌、年龄，你只说了两点，还有一样是什么？”银剑问道。

      “还有一样便是未经人事。我看姐姐跟我年纪差不多，肯定还没嫁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铁手师兄同金剑银剑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我。房里顿时陷入静谧。

        “怎么，难道美人姐姐你已经嫁人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皓皖察觉到气氛的变化，着急问道。

        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，为什么说到这个问题，大家都盯着我。

        “乔捕头，你从庙里偷跑出来，想必也不能停留太长时间。此事我们再议，你先回去。”铁手师兄下了逐客令。

        “那细作的事情……”

        “我们下次再谈。”

        “好吧，那皓皖先行告辞。”

       皓皖悻悻地离开，走到门前还回头看了我好几眼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。

        “金剑银剑，你们先回房。”

       两人应声退下。

       房间只剩下我跟铁手师兄。

        “铁手师兄，你把我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？”

        “师妹，乔捕头极力游说，让你去清乐坊当细作，窃取情报，只是我担心你涉世未深，应付不来。”

        “若是能帮助查案，我愿意一试。无情师兄派我出来，肯定也希望我可以助大家一臂之力”

        “既然你愿意去，那师兄有一事要先问清楚，如有冒犯，还请师妹恕罪。”

        “师兄何出此言，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。”

        “乔捕头说那清乐坊买人是要验身的，师妹，你与方应看，你们……”

        “师兄，我跟方应看，我们……我们是清白的。师兄怎会如此想我。”我又羞又气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        “师妹不要恼，师兄给你赔罪了。”铁手师兄见我言语激动，忙不迭地赔不是。

        “难道府里的人都以为……以为我跟他……”我羞地说不出话来，脸红到了脖子根，抬腿便要夺门而出。

        “师妹留步！”铁手师兄忙上前拦住我。

        “游夏给师妹赔罪了，都是我一时糊涂，唐突了师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气呼呼地站在门前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铁手师兄见我如此，便作势要跪，“师妹若是不能消气，那游夏只能长跪不起，以此谢罪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哪见过铁手师兄这个阵势，忙一把搀住他。

        “师兄快起来，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承受的起。”

        “若是如此，那便要劳烦师妹去清月坊走一遭了。明日我便召乔捕头来，谋划细节。”铁手师兄马上直起身，安排起了行程。

       哎，连一向耿直的铁手师兄都玩起了套路，我抬头瞥了一眼他运筹帷幄的样子。心里满是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方应看，本姑娘的名洁都让他给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