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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)金剑的烦恼

       金剑是谁,神侯府四剑童之一,四大名捕之首无情的入室弟子。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,近日却总是忧心忡忡,愁眉不展。

       他忧什么,又愁什么呢,还是因为公子无情。

       自上次从折虹山回来。姑娘就犯了怪病,且这病一日重过一日。起初是畏寒,抽搐,呓语里也是叫冷。冬日里的床褥铺了满床,御寒汤喂了无数,也是无用。后来姑娘不抖了,却又怕起热来,昏迷中仿佛身处火狱,拼命撕去身上的衣服,满床乱滚,煞是骇人。最后她终于安静下来,不呓语也不乱动了,静静躺在床上,了无生气,慢慢变成一具蓝色的冰尸。恰如那横死在郊野的金人。

        坊间传什么的都有,每次公子外出查案听见只是置若罔闻。但是金剑心里明白,公子在意这件事情。他没日没夜地反复翻看案牍,白色小楼的灯经常亮到天明;公子身体孱弱,亦不像其他三位有内力护住经脉,正值酷暑炎热,公子日日奔波劳累,怎么顶得住呢。

       姑娘的怪病跟那金人所中之毒乃是同脉寒毒,若是不能尽快抓住真凶找出解药,姑娘的结局便与那金人一般。

       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,方应看来了。金剑不喜欢这个人,他知道公子也不喜欢他。

       此人倒是有几分胆识,带着一个侍卫就来了神侯府,登堂入室,像是在自己府里。江湖传言小侯爷心思歹毒,处事狡诈。他不得不防。

       公子领着方应看来小楼的时候,金剑刚送走顾师叔。

       姑娘已经喂不进药了,强行把汤药灌到嘴里,还没流到喉咙,便冻成了冰渣。顾师傅把脉后,只是摇了摇头,药方都没开就走了。

       看着公子憔悴的面容,话到嘴边,金剑却改了说法。他一向直言少语,向来看不上银剑那软心肠,优柔寡断的性子。那夜却对着公子说了慌,一个很快就会被拆穿的谎言。

       就在整个神侯府都沉浸在悲戚的氛围里,胡管家已经在暗地里张罗买棺入殓、念经发送的事情。姑娘的病竟好转了。方应看来过的第二天,姑娘就可以下床活动了,只是病了那么久,气色不太好,依旧是病怏怏的。整个府里都在传是方应看治好了姑娘的病。他却不信,顾师叔跟四大名捕都束手无策的事情,他方应看就有这通神的本事?

       三日过后,方应看又来了府上,这次竟是只身前来,连随从也没带。公子依旧带着他去了姑娘的房里。那方应看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贵公子做派,那日离开神侯府的时候,气色却不太好,脸色隐隐泛着青。

       姑娘的身子却是一天胜过一天。方应看来访的次日,四更天她就从床上爬起来,张罗着要给厨房的嬷嬷们打下手。在厨房折腾一番以后,她又跑到浣洗房要帮忙熨衣服,还非得先熨公子的衣物。可怜公子的衣衫,被烫出四五个黑洞,她才不得不罢休,被丫鬟拖走了。

        府里的下人们都绕着她走,生怕被她帮了什么忙,惹祸上身。好不容易入了夜,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       公子带着他跟银剑刚要出门,被姑娘拦在了门口。

       “无情师兄,这么晚了你要去哪?”

       “完颜金伯的案子查出一点眉目,我去看看。”

       “带上我吧,师兄。”

       “姑娘,你大病初愈,还未好全,不宜劳累。应该早点安置才是。”银剑见公子为难,忙劝慰道。

       姑娘一听银剑劝她睡觉,脸色都变了,竟抓住无情的衣袖,撒起娇来。

       “师兄,我不困,你带上我吧,我保证不捣乱,什么都听师兄的。”

       无情被她这么一闹,白玉般的脸上竟浮起两朵红云。金剑银剑忙移开目光。

       “师妹,大庭广众,拉拉扯扯成和体统。快放手。”

       “我不放,除非你带我出去。”姑娘耍起了无赖。

       “再不放手,我就恼了。”

       她害怕无情真的恼了她,又气又急,竟掉下泪来。

       无情低下头,叹一口气。

       “金剑银剑,你们先回房。”

       “是,公子。”两人如临大赦,忙撤身离开。

       无情将她的手轻轻掰开。

       “走,我送你回房。”

       “我不回去,我不想睡觉。”她着急地分辨,漆黑的眼睫扇动,正像两只挥舞着翅膀的蝴蝶。蝴蝶飞进了他的心里,

       他放软声音。“那我陪你到园子里逛逛可好。”

       “好!”她终于破涕为笑,忙用手擦干脸上的泪珠。

       她的笑眼就像两弯月牙,同蝴蝶一起,印记在无情的心里。

       金剑与银剑远远看着,银剑嘟咙着什么今夜怕是不能出去办案了,公子怎样,姑娘又怎样。他一句也没听进去。心中的忧虑却是更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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